数字漫画最早出现在欧洲,发展于20世纪的美国,蓬勃于战后的日本,东洋文化赋予了数字漫画新的叙事形式和深远的内涵。但如今,起源于韩国的webtoon,正势头强劲地为数字漫画业带来一场革命:
除了将创作过程和阅读体验提升到一个全新的水平,webtoon还正在通过开放的UGC平台、多元的作者利润分成与盈利模式探索、以及更激进的海外拓展和泛娱乐开发等模式,抢占韩国娱乐业本没有影响力的动漫用户市场。
关于这些模式,三文娱本文将做初步解读,作者Hardcandy。
webtoon从字面上看就是web(互联网)+cartoon(卡通漫画),指网络漫画,当然现在大部分的webtoon都支持在线阅读和下载后离线阅读模式。
从呈现方式上来看,韩国webtoon又有着相对日美漫更简单的分镜,主要通过下滑而非翻页模式来阅读。在中国一般叫这种呈现形式的漫画为条漫。
右侧为webtoon的阅读模式示意
从内容上来看,虽然现在中国的条漫也渐渐重度起来,在校园爱情,日常,搞笑之外也多了很多其他类型,但韩国的webtoon在种类和重度内容的占比上要更多,特别是恐怖类和奇幻类等剧情向内容上,亦有很多佳作。
naver webtoon 首页首屏推荐的作品,颇为重度
韩国传统的漫画出版业并没有在世界范围内有很大的影响力,但webtoon的发展却非常迅猛。
从平台上看,在90年代就有韩国读者通过电子邮件来分享在报纸上发布的漫画内容。自2000年开始,韩国的第一代webtoon漫画家就已通过门户网站韩国Lycos和雅虎上发表作品,接下来是随着韩国本土门户网站和搜索引擎Daum和Naver的崛起,它们接棒成为了webtoon的主要发行渠道。在2003年和次年,Daum和Naver分别开发了专门的webtoon发行平台,接着更多的小公司业参与到市场竞争中来。
韩国两大门户Naver和Daum的webtoon
同时,智能设备的普及也为webtoon的迅猛发展清除了障碍,短短几年之间,智能移动设备在韩的普及率达到80%,平均3个韩国人就有1个看过webtoon。
大量人才开始从传统出版业涌入webtoon创作队伍。亚洲金融危机和韩国新立的青少年保护法中对内容创作的严苛限制,基本终结了传统的成人漫画出版业。创作者们为题材的自由度而涌向审查更宽松的webtoon平台。
再加上像Naver开始建立报酬丰厚的激励机制,整个行业迅速职业化,从2005年开始,至少12万或业余或职业的漫画家在webtoon平台上发表作品。 其中超过500名作者创作的漫画现在已连载超过300话,依旧保持周更或周双更的节奏(韩国只有5000万出头的人口)。
据韩国KT经济研究所的估计,2015年webtoon市场在4200亿韩元(约合3.8亿美元)左右(包括衍生品和授权),2018年预测将达到8800亿韩元。
目前韩国webtoon市场上最大的公司主要是Naver(市场占比估算约为53.6%),Daum(37.3%)和最近才成立的Lezhin Comics(3%)。(source:KOCCAdata2015,市场占比之间有重合)。
NAVER是韩国webtoon 市占率最大的公司,根据财报披露,2015年NAVER Webtoon在韩的日活达到750万,月活为1700万。
除韩国本土的Naver webtoon平台外,NAVER另外在旗下著名的通讯工具Line中,也搭载了Line webtoon平台,主要面对海外市场。根据财报,内容业务在2015全年的营收达到8513亿韩元,同比增加25.8%。
(source: NAVER 2015年财报,营收数字单位十亿韩元)
Naver内容业务营收的贡献主要来自于Line的表情和游戏在海外地区的销售,虽然年报中没有披露具体webtoon在营收总额中具体的比例,但也提到因为webtoon业务的稳定发展,韩国本土的内容业务营收飞速增长了69.3%,这让本土的内容营收业务占比较上一年增加了4%,达到14%。
Naver除了韩国本土的Naver webtoon平台之外,在2014年7月发布了专门面向海外市场的国际漫画平台Line webtoon,建立了两套webtoon平台。
Naver webtoon只有韩语,而Line webtoon除了简繁中文版和英文版之外还有阿拉伯语版和印尼版。
单独建立子平台Line webtoon,而不是直接汉化Naver Webtoon的目的,除了版权因素之外,也是仰仗Line在海外更强大的发行能力。虽然母公司在韩国,但Line的总部在日本,在日本和台湾地区和东南亚多国的市场占有率也是第一。而在韩国本土,Daum下的Kakao通讯工具则处于垄断地位(使用率达到95%以上),故而Daum webtoon 只有一个平台。
Naver也相对更注重海外市场,积极地参加包括伦敦图书展览会和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在内的各大漫展,在海外举行了一系列的签名会、见面会。另外,在北美地区,Line webtoon 和蜘蛛侠和钢铁侠之父斯坦·李合作系列内容,加强在美地区的本土化,旨在建立一个能全面影响亚洲地区,并辐射欧美地区的全球化漫画平台。
Line webtoon在中国国际漫画节上的展台,Naver表示有5万人参观了该展台
Stan Lee 老爷子在SDCC上位Line Webtoon站台
Daum在第二季度财报里将内容业务细项纳入,并首次披露了内容业务的营收,内容业务包括游戏,音乐,webtoon,小说和表情,占总营收的一半以上(51%),甚至超过广告业务(36%)。
根据2016Q2的营收额,各部分占比大约为游戏(48%)、音乐(41%),webtoon和小说共占11%。2016年Q2内容业务的营收为1904亿韩元,其中webtoon和小说以及表情业务共占216亿韩元,是2015Q2的webtoon/小说/表情业务38亿韩元营收的近5.7倍。
(source: Daum 2016Q2财报)
【开放的UGC平台:挑战者联赛】
挑战联赛机制是Naver Webtoon(Line webtoon)重要的内容产出机制。每一届的挑战联赛中,凡是年满14周岁的创作者即可通过平台上传漫画,由读者票选出最受欢迎作品,获奖者即可获得丰厚的奖金和作品的正式连载推广。自2014年以来总共有2.7万的作者通过挑战赛被挖掘,其中380名作者的160多部作品挑战成功,得以通过平台正式连载作品。
据Line webtoon的董事长金俊九表示,这个联赛让平台处于一个良好的生态系统:平台得以直接与用户交流,了解用户的喜好风向。同时平台获得了海量内容,事实上73.4%的漫画家都是通过挑战联赛发现的。
【宽待野生字幕组:粉丝翻译的内容产出】
另外,平台对于海外“野生字幕组”的态度是比较宽容的,webtoon甚至将翻译权交与粉丝。除了部分拥有版权的作品,从2015年开始,Line webtoon上的作品可以由读者粉丝直接翻译并发布,平台提供辅助工具和纠错等帮助。这一“授权字幕组”的行为,也反映了其蓬勃增加的海量UGC内容,和相对开放的内容参与行为。这一套内容产出机制,对增加用户黏性和提高用户活跃度,无疑都是有助益的。
【PPS页面让利计划:与作者的利润分成的商业模式】
(商业模式:漫画家可以针对用户和广告商,通过付费内容,放置广告,以及放置商品商店信息三条途径营利)
2013年,Naver推出PPS(Page Profit Share)计划,旨在提高作者和平台收益。
这个计划由两部分组成,首先,Naver webtoon平台是免费向读者开放的,但引入PPS计划之后,漫画家将允许出一些付费的内容(以付费的番外篇为主)。Naver webtoon上的人气作家参加了这一试行计划之后,每月销售除了257本漫画,还获利3000万韩元。另外,PPS同样允许作者在自己作品的页面下插入广告或商店信息,推销商品。广告获利将由作者和平台分成。
一部webtoon作品将自己的角色融入手游广告中
【为作者做经纪人】
另外,Naver Webtoon 还逐渐完善和拓展商业模式。Webtoon作者产出的漫画及衍生的各种相关授权,是在作者本人手中而非平台的。在2015年Naver专门成立工作室,帮助作者处理各项授权事务从中抽成(类似于经纪公司的角色)。
对作者来说,这样不仅可以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在创作上,而且可以将授权托付于在娱乐产业里强大的资源和人脉,熟悉授权事宜的Naver公司。
根据NAVER市场总监柳升宰所说:比起利润抽成,我们更注重在现有的利润体系下提高作者对平台的稳定留存。当单个作者/作品的人气膨胀到一定程度时,平台与作者之间会面临博弈。内容为王的时代,平台和创作者的共生共赢,相互依赖,才是最好的关系。而在Naver总部一楼的品牌商店里,已有170多个webtoon的形象授权周边在贩售,而之后授权方向会更多向手游的衍生开发上努力。而通过这一策略,某些Naver webtoon漫画家的月收入能达到8万美元。
【One Source Multi Use:一源多衍生的娱乐产业】
建立在韩国完整发达的娱乐产业基础之上,webtoon及其衍生的整套上下游,建立了“One Source Multi Use”的开发理念,即一个内容源webtoon,衍生开发成多种娱乐形态,包括图书,电影,广告,聊天表情,电视剧,游戏和周边等。
根据KOCCA数据,15年有70多部webtoons的多种衍生品开发权被出售,产业协会认为,webtoon的媒介性质一开始就是电子数码形态的,所以在游戏和电影电视剧的适应性上有着先天的优势。而根据韩国电影委员会,漫改电影的数量和票房都连年增长。
在2013年,漫改电影《隐秘而伟大》在韩国取得了票房700万的记录。故事是关于一个北朝鲜的间谍在南韩一个小城镇的生活故事,这部电影后来创下了多个票房纪录:本土电影的首日票房最高纪录,单日票房最高纪录和周末票房最高纪录,以及利润最高的漫改电影。(韩国漫改回顾:韩国漫改影视剧简史(电影篇) | 韩国漫改影视剧简史(电影篇))
(《隐秘而伟大》漫画和电影海报,该电影由金秀贤主演)